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少年顧惜朝

公路飛行 /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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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説主人公是玉玲瓏,顧惜朝,柳先生的書名叫《少年顧惜朝》,是作者公路飛行 傾心創作的一本BL、王爺、穿越時空小説,文中的愛情故事悽美而純潔,文筆極佳,實力推薦。小説精彩段落試讀:楔子

揚州

本是煙花三月下揚州。

但此時正值隆冬季節,江南的冬夜,更深露重,落在地上,已然成霜,泛着一片片白白的寒光。深深的巷子裏,沒有一盞燈,貓狗聲不聞,連更夫都不知道在哪裏,靜得如同墓穴一般。

突然,從街角傳來一個碎而亂的腳步聲,一雙繡花的布鞋踩在青石板上本沒有多少聲響,尤其還是一個輕功不錯的人,但是深夜寂靜,而且腳步亂,心更亂,這名女子就顧不得這些,只深一腳,淺一腳,搖搖晃晃,漫無目的地往前行走。她一身黃衫,甚是單薄,手裏提着一柄劍,也並沒有握緊,臉上面無表情。

離她不到百丈的距離,一名黑衣男子緊緊地跟着她,也不上前,更不説話,只是沉默地跟着。但是他臉上一片憂戚,口中似有千言萬語,只緊緊抿着唇,眼中盯牢前面那個身着黃衫的背影。

兩個人就這麼一前一後走了幾條街,前面是一個死衚衕,黃衫女子幾乎幢上牆壁,她怔了一怔,回過頭來,正對上黑衣男子。

兩個人在寒冷的月光下互相對望着,一言不發。

終於,女子臉上露出一個譏嘲的笑容,她嘴角輕勾,下一刻手中一緊,“嗆啷”一聲劍已出鞘。

黑衣男子早料到她有此一招,只輕輕一掠,果然,當頭一劍直取脖頸,第一招就是殺招。但是人遠,劍未至,卻原來躲的不是那一劍,寒夜裏風冷,劃破夜空呼呼的鋒刃更冷,一把盈盈一握的雙刃小斧,銀光閃過,寒氣逼人。

神哭小斧!

斧過,劍至,男子終於拔劍,“當”地一聲,雙劍相擊,在黑夜裏蹦出的火星子都是冷的。

男子眼見神哭小斧在後面打了個詭異的轉,朝着兩人又過來,卻是向着黃衫女子的背脊,她也不看,也不伸手去接,一柄秀氣到近乎嫵媚的無名劍,劍身中空,劍招凌厲,招招透出殺氣,只取他項上人頭,絲毫不顧及身後自己拋出又飛回來的銀斧。

“小心!”男子將她一推,自己提劍一擋。

“當”又是一聲。

男子只覺得氣血翻湧,胸口一陣悶痛,萬千罡氣頓時散盡一般,喉間“哇”地噴出一口血來。

心下卻已瞭然,呵呵,她還是那般毒辣,神哭小斧上的內力,在拋出時就留有一手,出招無甚威力,收回時卻越來越兇狠,為的就是他那一擋。

她是料定了他會來擋嗎?

如果他不替她擋呢?

也是一樣吧,無所謂那把小斧砍在誰身上,她對別人狠,對自己,只怕更狠。

未等男子緩過一口氣,無名劍已經招呼上來,她真是不留一點餘地了。

男子罡氣散盡,內力已經失了大半,但是仍然勉強應對,一盞茶的工夫,兩個人已經對了十幾招,男子見她衣袂翻飛間,青色腰帶下的裙襬搖曳,從空中飛身下來,如展開的一朵蓮花,當頭一劍砍下來,他臉上卻大駭,不躲不閃,只下意識地抗着劍輕輕一格。

劍身入肉三分,血飛賤!

女子眼中只閃過一絲驚愕,隨即抽回劍,退開三步遠。

男子似乎不覺得痛一般,只睜大眼睛看着她。

“你懷孕了……”半晌,他喃喃道。

女子眼睛一眯,一股沖天怒火勃然而發,手中劍已經不光是狠,而是透着濃濃的恨意,殺招更凌厲,身法卻不免有點亂了。

雙劍咬合又分開,再過幾招後,兩個人用幾乎一模一樣的動作刺向對方頸間。

他的劍先至,迫得她停下來,再上前,她自己會死,無名劍卻未必還有力氣刺入他喉間。

“你的手比我短,所以你輸了。”連她的劍法都是他教的,他從小練到大,她只練了數月,終究是打不過他。

女子揚手一甩,無名劍被她拋在地上,劍身一半沒入青石板內。

也不多話,她轉身就走。

“阿源,隨我一起回大漠吧!”男子的聲音近乎哽咽。

她停下腳步,頓了頓,終於不帶一絲感情地説道,“大漠的風,太冷。”

“你肚子裏已經懷了我的骨肉……”

“這不是你的孩子,我絕不會懷一個女真部族的後代!”她咬牙切齒地喝止他説下去。

“如果,你不是漢人,我不是金人,如果不是兩國交戰,是不是,我們就能夠在一起?”他的口氣,已經近乎哀求。

“不會!”她一聲斷喝,轉身,神哭小斧再次擲出,雙手一彈,左右兩枚暗器一併飛出去,這鋪天蓋地的殺招過來,彷彿要封住他那張喋喋不休的嘴,免得他繼續説下去。

男子內力已失,堪堪躲過銀斧,“噗”一聲,其中一枚暗器到底沒入左肩,加上剛剛肩頭受的一劍,擋神哭小斧時口中噴出的血跡,此時衣服前襟早已斑駁一片,即使在黑色的衣服上,也看得出一片傷痕累累。

“你真的要殺我嗎?”

“我豈能不殺你!”她嘶啞一吼,飛身上前,順手拔起地上無名劍,當胸刺過去。

男子不避不閃,只站在那裏等她來刺。

她心中一驚,想收回劍勢已經來不及,硬生生頓住,劍身入胸寸許,自己也跌在地上,一時間內力遊走混亂,強壓不成,一股血湧上來,即使緊閉雙唇,還是有一絲細蛇樣的血緩緩延出嘴角。

她呵呵冷笑起來,最後變成了大笑,仰起頭看着天上一輪殘月,直笑得上氣不接下氣,眼中淚光閃爍,再也忍耐不得半分,撲簌簌淌下來,在完美的下顎上,與血絲混在一處,碎成一片晶瑩。

“你聽好了,我斷不會隨你去大漠,我也回不了我的江南了。爹爹因了我背上通敵叛國的罪名,我們全家上上下下一百多口人,所有男丁滿門抄斬,可憐我弟弟未滿十歲,本來可以留下姓名,發配邊疆為奴,可是他們要斬草除根!還有我那些姐姐妹妹們,全部賣入青樓為娼,不,比那更慘,她們都要去邊關做營妓!”她越笑越悽愴,聲音裏已經透出瘋狂。

男子耳中聽着她笑,眼中看着她哭,劍眉擰成一團,胸中哀慟,心疼得都要忍受不住,踏前兩步想要過去擁住她。

“看你的表情,早就知道了吧?難道你竟以為我還不知道嗎?我也問我自己,如今我能去哪裏?我還能去哪裏?”臉一沉,惡狠狠説下去,“我以後,定當隨我的姐妹一起,終身為妓,賣笑一生,這是我罪有應得!我在邊關的軍營為妓,肚子裏也不知懷的什麼野種,無名無姓。你以為這是你的骨肉嗎?未免太自作多情!”

她盯牢他,眼睛眯起來,臉上殺氣盡顯,等再睜開時,面上已沒有一絲一毫的表情,整張臉,本因狂笑漲得一片通紅,此時卻只剩慘白,只有噙在嘴角的血絲透出驚心動魄的猩紅。

男子呆呆地看着她,那番狠絕的話,不不,不是因為關於孩子的,而是關於她自己的,他知道,她不是説着玩的,她固然恨他,恐怕,她對自己,恨意更深更絕。

所以當她再次提劍,欺身上前時,他腦子裏轉過十七、八個念頭,最後下定決心,不閃不避立定在那裏。

前一次,她中途收回劍勢,這一次,她知道他不避,劍在手中,並沒有停下來,終於當胸扎進去,將他刺了個對穿。

他頎長的身體頓了一頓,隨着她送手,轟然倒塌。

“阿源……”他低着頭,髮髻散開,幾縷微卷的髮絲垂下來,蓋住臉,看不清面上表情,只聽到他説,“……以前,是我不好……我死了……只求你能得心安,要好好地……”

也不知聽沒聽見他的話,她木然轉身,失魂落魄般走開去,沒有回頭,沒有哭,沒有笑,沒有恨,連胸口裏的心也沒有了。

走出一百步,或者更多,眼淚在她尚未察覺時就落下來,熱辣辣流過面頰,到下巴上時被寒露侵透,竟已變成一片冰涼。

腳下一頓,想也不想轉身奔回去。

只見青石板台階下,他蜷坐在那裏,已然氣絕身亡。

她張開嘴,哭聲卻哽在喉間,怎麼也衝不出來,幾乎令她窒息。慌亂地跪下來,抱緊他,冬夜寒冷,此地雖不如漠北早已大雪紛飛,但是那種透到骨子裏的濕冷卻教她害怕,她知道不到一柱香的功夫,他身上的熱氣就會被這寒夜奪去,消失殆盡。

抱緊他,再抱緊,幾乎要將他揉進自己的身體裏,但是他還是慢慢冷下去,冷下去,無可挽回。

“你剛剛問我,如果我不是漢人,你不是金人,如果不是兩國交戰,我們能不能在一起,我現在告訴你——不會!不會!不會!你這個傻子,如果那樣,我根本不會隨爹爹去邊關,不會在陣前遇見你,我們甚至不會認識……彼時,煙花三月,我與我的良人賞花飲酒,舞劍撫琴,吟詩作對,好不快活,我當然會是好好的……”

喉間顫抖的聲音,聽到耳裏,也不知是哭還是笑。

她手一緊,提起地上的無名劍就要向脖子裏抹去。

突然,腹中一動,又是一動,明顯感覺到那個小小孩兒在踢她。

“怎麼,你怕死嗎?你怕死,所以你要我活,你好狠心!”那哭變成了笑,那笑卻比哭更淒涼,手慢慢地垂落,劍緩緩地放下,嘴上噙着一抹譏嘲,“罷了罷了,你要活,就讓你活,你以為活着有多好?總有一天,你會明白,天地之大,卻無處容身是什麼滋味,你會知道什麼叫活着倒不如死了的好。”

夜更深,露更重,霜更濃。

也不知過了多久,“篤篤篤——篤篤——”遠處更夫敲了五下。

揚州一夜,在所有人的夢中,悄悄過去了。

於他們,今夜不過又多了南柯一夢。

於她,今夜以後,再無一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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